幸好这个大坑还能用!虽然底下布满了干枯的陈草,但藏他们二人应该不成问题。看‘毛.线、中.文、网
叶凌漪丝毫不耽搁,立即转头回去告诉赫连澈。
这二人便你扶着我,我扶着你,难兄难弟般费尽力气藏下了那口大坑,叶凌漪又将拨开的白茅草重新盖了回去。
竭力蹲下身时,大坑里的光线已经十分昏暗了。
赫连澈坐地倚墙,闭着眼睛,皱眉的样子看上去身体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一个极限。
“主子……”
叶凌漪在他身边坐下,小心翼翼唤了声。
赫连澈未睁开双眼,呼吸趋向急促,脸色愈发苍白可怕。
身边的叶凌漪看在眼里只能干着急,心里恨不得杀上去将那群人灭个干净,何奈她自身尚且未能恢复体力。
境况真是窘迫极了。
那群人,狼一样生风的脚步在外匆匆而过,好一番翻找。
久未寻到他二人,只好恨恨作罢。
坑里人听闻外边没了动静,顿时松了口气。
半晌过去,叶凌漪的身上来了点力气,便朝身侧一直闭着眼睛的赫连澈问:“主子,外面应该没事了,我们出去吧?”
赫连澈没有回答她,此刻甚至连急促的呼吸也变得弱不可闻了。
叶凌漪预感大事不好,面色凝重地伸手拍拍他的肩膀:“主子?”
怎知她的手拍在他肩上的一刻,男人那山一般的躯体立即朝她压了过来。
“主子……主子,你怎么了!”
叶凌漪惊呼,勉强将男人扶起来,重新靠上墙,赫然发现他耳后被铜钉划伤的伤口位置青紫一片。
毫无疑问是毒!
叶凌漪倏地皱紧眉,探了探他的鼻尖,捕捉到一丝微弱的呼吸以后,才稍稍安心下来。
“赫连澈?赫连澈,你醒醒,能听见我说话吗?”
晃晃他山一样沉重的身体。
赫连澈毫无反应,又瞧瞧他手里原本紧握的配剑颓然倒进了枯草堆里,叶凌漪眉心的忧愁更深了。
眼下看来只剩一个办法了!
叶凌漪下决心,动手揭开了公子爷的半扇面具,一张清隽到极致的脸庞带着苍白,登时浮现在眼前,不过此时她却没空欣赏。
半扇面具被丢在长剑一起。
一张娇俏的红唇已经凑到了他耳后受伤的位置,轻轻贴了上去,吮吸……
嘴唇微凉,吮吸带来的略微刺痛的感觉叫男人清隽面容上的一双乌眉微微皱起。看‘毛.线、中.文、网
竟是她搂着他的脖子,用嘴在替他吸毒。
“噗!”
一口深紫色的污血被吐出,大剌剌就着衣袖擦了擦嘴唇,唇角因此染上了些许猩红,这让少女原本精致的面容因此添了丝丝妖冶韵味。
她并没有就此停下,一口污血才吐出来,红唇立即又凑了回去。
就这样来回四五次,口里吐出去的血终于不再是发黑发紫,而是正常颜色以后,叶凌漪才停止吮吸,安心笑开,搂住男人脖子的手并没有就此松开,而是就这样攀着他,靠在他肩上沉沉睡了过去。
这一天她实在太累了,好像将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光了。
她不知道自己睡得多沉。
以至于面容清隽的男人睁开眼瞧见她时,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丝血迹,那双搂着他脖子的手,即是沉睡梦中也不曾松开半丝,似唯恐有人趁她睡着将他偷走了一般。
男人视线凝住,痴痴看着肩头那日渐娇丽出色的小脸,嘴角不自觉浮出甜蜜的笑容。
再抬眼看看,枯草堆里躺着半扇银质面具和幽光长剑,瞧瞧她被污血染红的衣角,终于目中动情,垂下头,深情又姿势艰难地吻上了少女染着丝丝血气的小嘴。
这一刻,叶凌漪仿佛做了个美梦,梦里她正在现代,公司组织团建去海南旅游,她坐在金黄的沙滩上欣赏着碧海蓝天白浪,一轮太阳当空,温暖的海风迎面扑来,她欣然微笑时同事捧着一只椰子过来了,她轻尝一口,只觉得那滋味真是甘美无比,简直是人间极品令她忍不住想要多尝几口。
是以,赫连澈原本轻柔的一个吻,在某女啃椰子的美梦下逐渐演变得狂暴、凶猛,那样子仿佛他就是人间至味。
赫连澈是被迫营业,却半点不快情绪都没有,只是睁大眼睛看着尚且沉睡的人儿,眸瞳深处蕴着莫大的震惊,且逐渐转化成了暖融融的笑意与甜蜜。
长手紧紧揽过少女的腰肢,他主动加深了这个吻。
这个怪异的接吻姿势僵持了很久以后,某女终于心满意足地放开他,匝吧匝吧嘴,一脸意犹未尽的模样在他怀里找了个还算舒服的角度睡了过去,不时发出两三声感叹:“椰子,椰子,呵呵……呵……”
此刻少女脸颊略红,虽带着轻伤却更添了丝娇柔妩媚之感,即使是在梦中,那笑容沉醉,看上去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梦见了心上人,兴奋里又掺杂着几许痴迷。
这让男人上一刻的满腔欣喜瞬间又化作了解不开的愁思。
片刻便打翻了心里的酸坛子,滋味真是难以言喻,心里甚至忍不住猜测。
她到底梦见了什么?
椰子?
那是什么?
是人名吗?
什么时候开始他竟也有了妇人般踟蹰犹疑又纠结的心思?这还是他熟知的自己吗?
赫连澈一面在心里自嘲,一面又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。
可越是想忽略,那些问题在他心底就越显得突兀,扎根般杵在心头,尖锐到他不得不去在意。
寻答迫切时,几欲开口问她。
可每每垂目,目光触及到她沉睡而满足的脸蛋时又觉得不忍心打扰。
诸多问题侵思扰神,就连赫连澈自己也不知这样煎熬了多久。
只是叶凌漪这一觉睡的时间实在很长,长到赫连澈终于察觉出了异样。
“青鸢,醒醒!”
赫连澈皱眉,瞧向猎坑外。
看天色,此时大概已经接近五更,从辰时睡到寅时,换算成现代的时间,也就是说她足足睡了将近十九个小时。
这可不正常!
眼见人儿无所反应,赫连澈面上的凝沉之意更深,稍弯腰将她抱起来,三两步飞跃到猎坑之上。
举目四望,白日那些歹人早没了影子,只是夜寒如水,丝丝寒意立即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。
他的眉头始终锁紧,将怀抱收了收,仿若怕冻着怀里的人,摸黑凭着记忆快步朝驻地走。
与此同时的驻地,一道修长人影正襟危坐在火堆旁,背脊挺得笔直,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带着深深的愁忧,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,失神盯着火红火堆,燎人火舌裹挟着迸出的火星子直奔半空,火光辉映出他背影里的忍耐与孤独,一双拳头静静放在膝盖的位置,攥得铁紧,手背发白隐约可见青筋跳动。
此人正是李元麟。
过来添柴的宫人问候,李元麟却瞧也不瞧,只视之为空气无物,待武将行过,那人才毫不保留地露出了紧张神色:“怎么样?找到人了吗?”
武将被唤住,朝其作揖,沉声回:“半个时辰前出去搜寻的人刚来回过,未见到赫连护卫使统领和青鸢姑娘!”
“那还等什么?还不快出去找人!把能派的都给朕派出去!”
许是心焦所致,李元麟此时狠狠瞪着眼睛的神情有些可怕。
武将稍一沉头,正欲退下,又听李元麟疾呼:“对了,巫少将军醒了么?”
武将回身,沉着回:“随行医师已经为巫少将军解了毒,不过少将军昏迷前曾受到不小的内力重击,此时还在昏迷中。”
李元麟正要说什么,突然听到一声长长的高喝传来:“报!”
来报的是一名苍头小卒,急匆匆奔到李元麟面前,还来不及跪下,对面那人便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了他。
苍头小卒受宠若惊,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。
“怎么样?”
李元麟紧紧盯着他,漆黑的瞳孔噙满了期待。
幸而这份期待并未落空,苍头小卒朝其低眉拱手说:“禀皇上,赫连护卫使统领回来了!”
话音才落,李元麟的目光便绕过苍头小卒瞧见了一道颀长的影子,脚步极快地朝驻地大帐走了进去。
李元麟正欲上扬的嘴角就那么僵在了那里。
只因赫连澈进的是医师的营帐。
而赫连澈怀里抱着的——是青鸢!
她受伤了!
这是李元麟的第一直觉,原本揪着的心甚至来不及放松,一颗心立马又提到了嗓子眼里。
快步朝医师大帐走去,撩开帘帐走进去,年迈的医师正好将银针从少女纤细的手腕上取下。
她就躺在临时搭建的木榻子上,一只受伤的手臂已经被包扎好了。
老医师将取下来银针凑近烛火仔细瞧了瞧,适才放下心对赫连澈说:“赫连公子放心吧,这姑娘中的并非夺命剧毒,而是慢毒,且她沾上的剂量不过百分一二,远不能伤人,再说人皆有自愈之能,昏睡醒来也就无妨了。若公子实在不放心,本官自可开副方子,煎服下去即可。”
赫连澈眸色微潋,还未说话,老医师的视线稍移,突然瞧见了帐门前立着的一个身影,面色一惊,立马下跪行礼。
李元麟抬手免了,径直走过来,瞧着赫连澈问:“发生什么事了?怎么受伤还中毒?”
他指的是叶凌漪,也许他并不自知,赫连澈站在对面却瞧得真切,李元麟眼底皆是对她的浓浓的担忧。
“是太后的人。”
赫连澈面容沉冷,也不遮掩,直接说:“原是苍嶷山下来的狼士,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!”
李元麟稍一怔,一双目光放到昏睡中的人身上,旋即愧疚之色浮了上来。
“太后是想对朕身边的大臣下手?”
这话乍一听是在问赫连澈,仔细一想却是在问他自己。
李元麟不傻,自然也猜想得到梁后是算准了南下绝好时机,想要将他的翅翼折断于此。
他想利用南巡时机收获民心,想在梁氏势力乃至整个天下前立威。
而她梁后就要让稚子知晓,这江山大厦到底是听谁的,她要用血的教训告诉他,她权势滔天,只有她在,他尚且才是这李氏江山的主人,她若不在,帝国黎民谁又认得他是谁?
“皇上既已心知肚明,还望早做防范。”
赫连澈只凉凉抛下这一句已经大有可观。
李元麟愁眉未舒,背脊颓地一垮,脚步跟着往后踉跄了半步。
所幸一直跟在身边的小宫奴眼疾手快,上前扶住他:“皇上,您都担心了整宿了。如今赫连护卫使统领和青鸢姑娘既已回来,不如奴才扶您去歇息?”
李元麟不说话,依旧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。
赫连澈皱眉看宫奴一眼,那厮便心领神会扶着皇帝出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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